第七节-《江山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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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全部问题的要害在于仙居等七县到底亏空多少,特别是永嘉、平阳两县是否存在挪移勒派之弊。”
“这是为何?”刘翼对其中的道道不是很了解。
许维得意地解释道,
“我大清顺治帝曾言永不加赋,这是传承百年之久的世代相承的大训,又岂容贪劣牧令借弥补亏空额外勒派加征?”
停了片刻后,许维整理了下思路接着说道,
“就算窦光鼐所参其他诸款通通虚诬,而独于平阳县令黄梅勒派一款属实,那么,窦光鼐也会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最终争取到皇上的支持,将整个危局翻转过来。阿桂乃是朝廷重臣,其不会不知这一点,也必然会派人对此进行防范。”
“大人是想把窦大人送到平阳县收集证据?”
“现在再去收集早已迟矣!但把窦元调送到平阳受一番苦难还是要得的。只要窦元调受点苦,日后必会在皇上跟前加深印象,这可是值得做的事。
再者说来,那证据我早已拿到手,也不怕阿桂他们掀起太多的风浪,你就快去办吧。”
刘翼领命匆忙出府寻那窦光鼐,而同一时间,那阿桂果然也想到这一点,他召集随员密议一番后,派出以户部员外郎海成为首的调查组,前往千里之外的平阳县实地访查。
同时向皇帝奏称:
‘窦光鼐原参平阳县知县黄梅情节最重,其借亏空之名勒派累民,又不弥补亏缺,虽无证据及告发人,但该县令如确有此事,情罪尤为可恶,当俟员外郎海成查访明确再作处置。”
在最吃紧的关节处,老于官场事故的阿桂为自己万一不利时预留了一条后退之路。
海成返回之前,时日尚多,阿桂与新任浙江巡抚伊龄阿相商,立即将窦光鼐原参涉及的案内有名人证调来省城质询。
这次在钦差大臣行辕举行的质询,由阿桂主持,不仅有曹文埴、伊龄阿等人,窦光鼐也坐在堂上,可以随时发问,因此至少在形式上很公正的,也是无可挑剔的,但质询的结果却令窦光鼐十分沮丧。
陆续上堂的证人不约而同地一致矢口否认几个月前对学政大人讲的话,仙居县刘县令说:
‘我接任时实亏谷价银六千八百余两,此外仓库并无亏缺(此数与钦差大臣及该省藩司查报数目相符),随即签字画押接收仓库。‘
黄岩县接任张知县说:‘并未向窦学院讲过前任许县令交代空仓一事。‘
乐清县侯知县说:‘前任交代实有原报亏缺谷价银一万四千七百余两(此数亦与钦差大臣及该省藩司查报数目相符),随即出结接收仓库。‘
青田县邱知县竟称交代时该县仓库并无亏缺,也未曾向窦学院面禀过‘受前任孙潢交代亏缺二万之语‘。
很快轮到质证全案焦点平阳县了,非常不巧,向窦光鼐私下反映情况的知县李大鼎前些日子病故了,传到堂上的正是被窦光鼐狠狠参了一本的黄梅。
黄梅此人系广东嘉应州人,五十八岁,一脸猥琐之气,他早已闻出堂上对窦光鼐不利的味道,所以一路朝钦差爱听的路子说下去。
黄梅说,乾隆四十七年该县原报亏空二万一千三百余两,自己任上弥补三千九百余两,尚未弥补银一万七千三百余两(此数亦与钦差大臣及该省藩司查报数目相符)。至于母死演戏一事,黄梅辩解说,我母亲今年八十九岁,正月十二日是生日,十一日署中亲友设席演戏,替我母亲祝寿,十二日同寅们都来称祝,当夜我母亲痰壅身故。窦学院参我母亲死于初九,果真如此,如何能瞒过外人,还有谁肯来祝寿?我如何能做出匿丧不报这丧心病狂的事呢?
于情于理,黄梅的辩解是能够令人信服的,而窦光鼐所提供的关于各州县亏空的证人也都一致翻更前说。
阿桂以为,当众公同质询,已足以封住窦光鼐之,于是与曹文埴、伊龄阿联衔向皇帝作了奏报,附在奏折后面的还有每个证人的亲供,而许维则推辞不作任何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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