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杜笙哲眼眶又红了,手轻轻碰了碰鼻子,吸一下,再吸一下。“那爸的手术费……” 妇人打断他,摆摆手,不让进行这个话题。 屋外的鞭炮声再次响了起来,一瞬间,他回想了很多。炮声停后,他问母亲,能不能再看父亲最后一眼。母亲同意了。 移开棺盖,那人像是熟睡了,脸色如常,只是没有呼吸的起伏。小的时候,他不爱睡午觉,常常跑到父亲房间去看他,父亲躺在凉席上,蚊帐挂着一台三叶电扇嗡嗡转着,他轻微的鼻鼾声均匀,男孩就去摸人的胡子茬和脸,温温的,胡子茬扎得他指腹痒痒。 杜笙哲把手伸进去,手指慢慢滑过人脸上的纹路。 他已经看不清什么,眩晕感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歪,妇人惊呼一声,帮办丧事的男人恰好赶来把他支撑了住,这道力量让他一下清醒。 男人晃晃他,说,“别看了”。 这就是死亡,它带走了一个人所有的声音,静得可怕。 * 葬礼办了三天,后父亲的遗体送去火化,骨灰被安葬在一片环境清幽的墓地。 杜笙哲真愿意人有来世,将来自己如果当了父亲,想让逝去的他做自己的孩子,他来照顾他。 到家闲聊时被母亲问及工作,他说一切都好,这次回来,提前向公司请了一周假,多陪陪家。男生把去银行取出来的部分存款塞给母亲,对方一皱眉:“要不了这么多……” 杜笙哲没多说,转身把钱锁在了母亲房间的屉子里,乐呵呵拉着母亲说一起去镇上较繁华的地带给她买羽绒服和营养品,还要去大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妇人再三推托,终拗不过儿子,去了。 路上她也在絮叨,说妈不穿那么好的衣服,这身棉袄和里边儿手打的毛衣可暖和。“小哲平时都吃啥呀,是不是为了省钱给家里舍不得在城里吃好吃的?瘦成这样,都没肉,恁大个个子,才多少斤呀?” 他笑:“我吃得好着呢,就是平时有空去锻炼,身体才不好长肉。” 从镇上回来,他大包小包地拎着,一脸喜悦。迎面碰上陈大姐,一眼瞟见人手上提的大几样东西,她清清嗓子,朝两人跟前一横,眉头一挑,说:“哟,杏姐还是有个懂孝顺的好儿子的。”(*杏姐:他人对杜笙哲养母的称呼。) 在这本地,陈大姐出了名的爱嘲讽,一张嘴那走火了的枪口,见谁崩谁,对事也常常小事化大。曾笑杜笙哲养父母之间生不了孩子,“只能靠捡”。 妇人满脸是难堪,不愿搭话,拉起儿子就要走。 “是啊。”杜笙哲淡淡一笑,紧了紧母亲的手。“我听邻里说您的儿子常回来看望您,也没见您穿上什么好衣服好鞋啊。” 那人神色一凝,立马接上:“咱那只是没穿出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