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九月是夏天的尾巴,她原以为这条尾巴会漫漫延伸很长,磨磨唧唧地度过三十天。 月初的一星期后,童小琪去参加了一位复读朋友的升学宴; 过一段时间,母亲带她去精神卫生医院进行“药物对身体影响”的复查,结果可观,主治医生说她胖了不少,要她控制饮食; 回去后女孩儿每每傍晚就坚持5-8公里的有氧运动,跑完拉伸,坚持了一星期,哭着放弃了; 又过两三天她被邀请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四面八方的熟人亲戚相聚一屋,谈笑风生。好在再没人说她胖了,都夸她是个美女。十多年来,女孩儿模样变化之大,让从小就关注着她成长的大姑大姨们一时间愣没认出; 再往后,听说大舅妈怀了二胎,不幸的是被诈骗电话骗取十多万,周围开始传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小琪过去找她,什么都没提,只拉着舅妈去经过大片大片麦田的路道上散步,跟她聊起自己在亲人间从未提起的感想和故事。 一个月其实很短暂,几件大事,就这么把它拉过去了。 这天女孩儿起个大早得返校报道,办理“复学手续”,母亲跟外公都陪同着,三人大包小包地驮着到了长途客车上。童小琪坐在靠近车尾的地方,一路塞着耳机听歌,昏昏沉沉。 在潜意识中,她开始为自己“重上一个大一”的事而感到极度不公,开始排斥学校里的种种,甚至隐隐有了“退学,就此作罢”的想法。 去年一届的大一新生,小琪在其中,学生们在家所获的校方统一消息是“本届新生被安排在××区域新校区”。群聊里,学生们一片欢腾,女孩儿更是满意,谁不喜欢干净整洁的崭新环境呢。 距离开学还有三四天的时候,学校又给出新通知,“新校区未完善,本届新生开学请去东校区。”或许是临时放出的消息难以迅速普及,开学当天,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去往“××区域”,还没找到新校区,就被电话叫了回去。 新校区未完善,自然是扫了许多新生的兴,女孩儿当时压压丧气劲儿,姑且接受了这些“临时转变”。 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东校区是个与中专合租块地的旧校区。宿舍环境不堪入目,房间就像是被重复使用过到了要被丢弃的程度时,学校又安排给了新生们住。狭小的空间,小琪刚整理好床铺,寝室内前后共挤进了七个人,弄得她一度怀疑,自己上的究竟是不是大学。 早在高中就经历过三次抑郁复发的女孩儿,精神上同时还饱受洁癖的摧残。这次因为住宿环境的不堪,她没承受得住第四次复发,在学校为新生安排的“大学生心理健康测评”中,小琪被列为“高危人群”,终究被确诊,休学回家了。 由此,她心中一直以来就扎了个死结——是因校方的安排不当,才酿成自己抑郁复发休学的悲剧,她不会原谅学校。 返校报道的行程和去年一样,学生统一到达终点站后,暂搁置行李,原地等待校方安排的“学生会”团体人员前来引路到车站,校内大巴将人员统一送到新校区点。 这一切小琪都熟悉,熟悉中带着浓重的腻了的恶心,她就明白那份恨意不靠嘴说,是切实扎在心底里的。 一路上,校车又颠又簸,周围的说话声到了女孩儿耳朵中被放小了数倍,包括在旁母亲的叮嘱,她一句没听进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