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小说 - 都市小说 - 双魂语在线阅读 - 第101章 镜窥乾坤

第101章 镜窥乾坤

        类似于电梯故障之类的事故,我听过不少。

        毕竟现在网络如此发达,不管好事坏事,都是足不出户便已传扬千里,所以我们现在的生活中,总感觉人们的戾气很重,不是这里有故意杀人,那里有纵火抢劫,就是各式各样的天灾人祸。

        但我从未亲眼见到过电梯惨案,唯一一次遇到,也只不过是被困在电梯里了而已。

        要说最吓人的,还是差点被王冉之给拐跑的那一次吧?

        但我对电梯里的状况是有心理预期的,只是再好的心理建设,都在自己亲眼一见的时候,顿时土崩瓦解。

        我需要跨过的第一关,就是跟电梯里的残肢断臂挤在一起。

        电梯跟我家里不一样,我家里那些阴人虽然也有面目全非的,但不至于这么惨烈。

        我进去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给小宝擦口水的纸巾,去摁那血淋淋的一楼,电梯里很拥挤,全都是些手脚不全的阴人。

        到了九楼时,电梯突然一停顿,我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落,我作死的伸出右手去接,还真就接到了,是一个摔碎掉的脑子。

        我的天!

        摔了我一手心的脑浆!

        我当时就没忍住,弯腰作呕,又看到脚下那圆鼓鼓的眼球,想往后退,瞟到后面是满地的肠子,想吐的冲动顿时就没了,剩下的便是煎熬。

        即使我知道,那摔碎了的脑浆根本不可能被我接住,但我能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知道,我是一个连脑花都不吃的人,实在是吃不下这种看起来让人不太舒服的食物。

        从九楼到一楼,很漫长。

        这期间不断地有东西掉落,我没有再伸手去接,但我能听到那些手啊脚啊脑袋啊肠子啊等东西掉落的声音,因为视觉的冲击,导致我的嗅觉都发生了变化。

        终于,电梯到了一楼。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一脚就踩在一个被电梯夹断成两截的阴人身上。

        那电梯外面,一摊血渍是我迈不过去的距离。

        我只能踩上去,至此,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但我知道,这是幻觉!

        这不是真实!

        我鼓起勇气往大厅走,猝不及防的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吊死在大厅过道里的人。

        这人我有过耳闻,好像是以前这里拆迁出去的老土著,拆迁的时候听两个儿子忽悠,选择了拆迁款,没要房,后来钱到手了,两个儿子也瓜分完了,就没有人再管她。

        她天天来这里闹,希望能要到一套房,不然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无理的要求开发商肯定不会搭理,等房子主体一建成,这老太太强要不成,就改成威胁。

        结果威胁过了头,没被人及时发现,于是就这么吊死在了大厅里。

        因为这件事,这个楼盘延后了大半年才开盘,而且价格相对于周围楼盘来说,有着明显的优惠。

        好在,房子不愁卖,这件事也很快便压了下去。

        被这个吊死的阴人这么一吓,大厅里那些来来往往的阴人就不算什么了。

        一路上也有几个吓人的场景,但我都挺过来了。

        尤其是三期到四期那个十字路口,一个怀着孕的妈妈手里牵着一个三岁的儿子被撞飞,那场车祸很惨烈,原本像这样的十字路口,开车的人应该减速慢行的,但那人喝了酒,误把油门当刹车,听说那女人的老公当场晕了过去。

        在医院醒来后得知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了,他也自杀过,幸好被人拦下了。

        以前看不到这些东西时,我听到这样的人间惨剧,最多唏嘘两声,现在冲击强烈,引起了我心理以及身体上的极大不适。

        我快速的穿过十字路口,大步朝着花店走去。

        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花店在未拆迁重建之前的前身,竟然是一家寿衣店!

        而花店老板娘的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

        王安娜就坐在花店旁边的奶茶屋等我。

        和她坐在一条凳子上的,还有一个割腕自杀的姑娘。

        见到我,王安娜挥手,还把一杯上面漂浮着虫子和浮末的奶茶递给了我:“杨枝甘露,我听说你喜欢喝。”

        我只想说,现在就是给我琼浆玉液,我也未必喝得下。

        而我将要落座的位子上,躺着一具身体浮肿,额头那受了伤还生了蛆虫的尸体。

        在这里还是一个门面很大的寿衣店时,我要坐的地方,是摆放棺材的。

        死者看起来像那佝偻着背的老婆婆的儿子,看样子,应该是摔了一跤溺水而亡。

        王安娜见我愣在原地,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坐吧,坐下说。”

        反正站着也有阴人走来走去,不如坐下。

        我狠狠心,一屁股坐在那阴人的腹部,肉眼看是觉得很难接受,但坐下去后,我又确确实实坐的是椅子。

        只是摆在我眼前的这杯杨枝甘露,我是万万不敢喝的,于是我把它推到王安娜面前,告诉她这几天我喝不了冰的东西。

        都是女人,她自然懂,又关切的问要不要给我点杯热的,我没那么多的时间,于是直截了当的说:

        “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我吗?是什么?”

        王安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很奇怪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你去过那儿了?”

        我没必要隐瞒,于是点头:

        “去过了。”

        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朝着自己四周看了看,整个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扑,轻声问:

        “那你现在看到的我是怎样的?我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原来她知道去过圈地的人会怎样。

        那她岂不是也知道浮生一梦。

        只不过我从她那双求知又倍感恐惧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我没必要多问,只管回答她的问题:

        “在你右手边坐了一个割腕自杀的姑娘,她手上的鲜血正好流在你脚下。”

        王安娜受到惊吓,低头去看。

        我很淡定的说道:“还有你身后大概距离你一手臂的地方,曾有过女人上吊自杀了,还有...”

        不等我说完,王安娜喊停:

        “打住打住,别说了,我胆小,经不起吓。”

        她胆小?

        她要是胆小的话,敢一个人独闯三十三楼3304房?

        还在那间房里住了那么久?

        她要是胆小,敢在3304房间装神弄鬼的吓唬我?敢好多次偷偷的跟在我身后?

        说她胆小,我不信。

        真正胆小的人,是连门都不敢出的,上厕所都需要人陪,躺床上盖着被子都怕有什么东西从脚底下钻进来,就算有人陪着,也怕那人突然变成最恐怖最致命的那个人,比如童年阴影山村老尸。

        像她这种还敢弄出这么多事情来的胆小鬼,我还是第一次见。

        只不过,我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她舒缓口气后,喝了口面前的奶茶,说是要压压惊。

        我实在没忍住,告诉她:

        “就刚刚那一口,你喝下去了两条虫,一条是果虫,一条是水里面的寄生虫。”

        王安娜当场就吐了,我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小人之喜。

        吐完后,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我想说,那张纸...

        上面沾满了各种一言难尽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要说什么,王安娜还是擦了擦嘴,然后伸手:“打住,打住,不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知道。”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盒递给我:

        “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那天见到那人时,十分仓促,说的话又莫名其妙,只说这东西能够调和阴阳之类的,反正我也不懂,只是这东西到了,我如约去取,拿到手就立刻联系你了,希望能帮到你。”

        一副眼镜,能调和阴阳?

        真有那么神奇吗?

        这就好比我老公在书里写的,那扎匠的胳膊断了没了,还能用扎纸技术给重新弄出一条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来。

        玄乎!

        太过于玄乎!

        但我所经历的事情,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不玄乎的呢?

        我接了过来,当着王安娜的面打开了这个眼镜盒。

        就是一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眼镜。

        没什么特别的,就跟眼镜店里卖的那些防蓝光的眼镜是一样的,真看不出这样的一副眼镜,还有调和阴阳这么强大的功效。

        但俗话说得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甚至都没问是谁让她把这副眼镜给我的,我二话不说拿起来戴上去。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光明了。

        不,应该用更准确的词,叫做干净。

        整个世界都干净了。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戴上眼镜之后,我看到的世界,就跟我没有被浮生一梦的匠术所迷惑之前一样。

        干净,清爽,温暖而又亲切。

        是我爱着的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跟王安娜还心有芥蒂,也不怎么熟络,此时此刻我真想大喊一声,去你大爷的浮生一梦,你个老髡匠!

        不过有王安娜在,我还是端得住的,欣喜若狂却没有溢于言表,而是故作平静而又冷淡的问:

        “这东西是谁拜托给你的?”

        听我这么一问,王安娜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撑着脑袋盯着我,道:

        “那人是个神仙,他把你拿到东西后的反应,语气,以及你此刻的内心活动,都猜了个精准。”

        呵呵。

        这人谁啊?

        我好奇的不得了,却还是忍了一手:

        “说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