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小说 - 都市小说 - 双魂语在线阅读 - 第97章 血墓幻棺

第97章 血墓幻棺

        再看砧板上,鲜血流动,只剩下红衣男孩的身子和四肢了。

        是幻觉。

        又是幻觉。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发现那红衣男孩的脑袋爬上了我老公的脖子,而我老公手上拎着的,变成了他自己的脑袋。

        我崩溃的捧住头,却听老公在问:

        “老婆,这卤菜要装到盘子里吗?”

        卤菜?

        猪耳朵?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公手上拎着的,是一袋猪耳朵,红油还落了几滴在地上,应该是袋子没打结,放车上的时候又太随意。

        我急忙从橱柜里拿了个盘子递给他:

        “要装出来的。”

        老公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细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刀太钝了,不好剁肉,把你给难到了?”

        那砧板上摆着的,仍是鸭子。

        我知道这样的幻觉还会不断的出现,索性把菜刀递给了老公,娇嗔道:“你怎么不让卖鸭子的老板帮你剁一剁,家里菜刀太钝了不好用,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你来吧,我剥蒜。”

        老公爽快的接过菜刀。

        我拿了蒜瓣,蹲在厨房的垃圾桶旁边,专心的剥着蒜,我不敢抬头去看,我怕看见砧板上的鸭子又变成那个活生生的红衣男孩,又或者是看到老公顶着红衣男孩的脑袋在用力的剁着他自己的肉。

        无论是哪一种幻觉,对我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干脆不看。

        但我低头剥蒜剥的正认真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一黏糊,手中的蒜瓣变成了一根一根带血的手指,我正在剥的蒜瓣皮,变成了活生生的血肉分离,伴随着老公剁肉的节奏,活脱脱一幕惊悚剧画面。

        那垃圾桶里,除了剥下来的血肉模糊的皮肉外,还有那一头带血的长发,我听到老公在喊我,没忍住一抬头,看见他正提着那红衣男孩的大腿在我面前炫耀,还说道:

        “老婆,这腿剁的好不好?两条腿都剁下来,给你补一补,你不是最喜欢吃腿了吗?”

        那画面...

        我实在是没有任何胃口去吃任何东西。

        我是很喜欢吃鸡腿鸭腿,小时候爸妈和爷爷要用钱哄骗我吃,长大后,反而莫名的喜欢上了。

        大抵是怀念那一种被父母长辈众星捧月的感觉吧。

        可眼前的这个腿,其实我知道,在我的幻觉之外,老公一定是把两个鸭腿都剁了下来,我不能一直逃避,毕竟还有三天。

        这三天,总不能沉浸在睡梦中的极乐世界里,任由自己被浮生一梦给消磨了斗志吧。

        我决定正视这个恶魔!

        哪怕这个并不宽大的厨房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而我老公变成一个嗜血的屠夫,我仍鼓起勇气冲他一笑,道:

        “好呀。”

        老公又剁下那‘红衣男孩’的屁股,问:

        “这个应该没人吃吧?”

        我把垃圾桶往他面前一放:“扔了吧,不过鸭头不要扔,以前去蓉城旅游,那里的麻辣鸭头最有名了,超级好吃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做。”

        老公笑答:

        “那等我们有时间了就去蓉城旅游。”

        既然他都主动提到了蓉城,我便开玩笑似的说:“蓉城离渝州那么近,那我们还可以顺便去渝州玩几天,从星城去渝州的机票要便宜些,正好你带我去吃一吃能从后门进去的万州烤鱼,再去磁器口古街老巷十四号的扎纸店逛一逛。”

        这波试探很直接。

        但老公的回答更绝,他一口否认了:

        “那都是书里瞎编的,不过磁器口的张飞牛肉确实不错,老酸奶也可以喝一喝,等有时间了带你去。”

        我不甘心,又问:

        “你说这世上要真有这么一个匠人体系会怎样?以后去理发店剪头发是不是都要格外小心,我只想去剪个头发,结果一不小心被髡匠剃了头,多可怕。”

        老公的回答滴水不漏,记得他追我那会儿总喜欢吓唬我,说那些怪力乱神之类的故事,等我害怕了,他又会反过来安慰我,说这世上如果有魑魅魍魉,就一定存在救苦救难的神仙和菩萨,就跟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能天下太平,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一样。

        这一次的回答也在我的预期当中。

        老公说,有髡匠就有像张哈子一样的扎匠。

        我又问:“假如你跟张哈子一样,有一身超级牛的匠术,你会去拯救世界吗?”

        老公很狡黠的回答:

        “我只想帮我老婆洗碗。”

        对啊,世人都想拯救世界,却没人帮妈妈洗碗。

        我只是笑笑。

        知道再问下去,他的回答依旧会是这般圆滑。

        菜都准备好后,老公把锅铲递给我,说要看我大显身手,但在我眼里,那些鸭肉,就是一个活活被剁碎的人,要把这些肉块放进油锅里去,我做不到。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我还是手抖了。

        老公在我身后问道: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我转身回头去看他,发现他又变成了那个红衣男孩被剁碎后一块一块拼凑起来的脑袋,他的手脚和整个身子,都是碎裂的,鲜血流了一地,尤其是那一双渗血的眼眸,十分惊悚恐怖。

        我先是退后了两步,身子抵到灶台时,我看了一眼砧板上的血迹,然后张开双手扑过去紧紧抱住我老公,老公温柔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小声安抚我:

        “是不是突然觉得很幸福?瞬间被自己感动到了?”

        我不敢睁开眼,我怕我下一秒就会把他一个人扔在厨房里。

        我调整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正常:“我就是想到上一次你为我下厨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想到那时被你宠爱的感觉,有点幸福,又有点心酸。”

        老公果然上套:

        “别心酸,要不然今天这啤酒鸭,我做给你吃?”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于是我果断的点点头:

        “好呀,这一次你煮熟一点,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还年轻着,牙口也很好,现在都老了好几岁了,生完孩子后感觉牙齿也没以前那么好了,是时候吃点软的。”

        老公戏谑我说:“那就煮成老婆婆吃的那种,入口即化。”

        我表面上是笑着走出厨房的,也没敢再回转身去看一眼厨房,我跟老公说身子有点困乏,趁着小宝还没醒,我要先去眯一会儿。

        老公在厨房里回了我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但我确实是有点累,想着如果回卧室去睡的话,怕那个劳什子浮生一梦又把我给困在睡梦中了。

        所以我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还特意把窗帘拉开了,想着光线刺眼的话,我没办法熟睡,就能时刻保持清醒。

        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我刚躺下没多久,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就从我耳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婚礼进行曲,是我梦寐以求的婚礼现场。

        我穿着黑色婚纱,站在聚光灯下。

        看着我老公身穿白色西服,像白马王子一般,缓缓朝我走来。

        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去过一次婚纱店,那里面摆着的全都是白色的婚纱,老公问我,想去试试吗?

        我摇头说不想。

        他问:为什么?

        我说没有我喜欢的类型。

        后来,我还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配图是一个穿着黑色婚纱的女孩,配文是,献给我这一生至死不渝的爱情。

        向我表白的时候,老公送了我一幅画。

        画中女孩就穿着黑色婚纱。

        就是此时的我站在聚光灯下穿的这一件。

        黑色婚纱代表忠诚的爱,至死不渝的情。

        还有一个说法,可能不太吉利,那就是我这一生,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到死我都会爱你。

        至死我都只爱你。

        很多人接受不了黑色婚纱,会觉得颜色不吉利,寓意也不吉利,但老公从没问过我为什么,他觉得只要是我喜欢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聚光灯下,他单膝下跪,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牵过我的手,将戒指牢牢地套在我的手上,然后深情一吻,起身的时候,对着所有前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亲朋好友说:

        “我没有俗套的誓言,也没有煽情的陈词滥调,我心中所有对你的热爱,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

        众人起哄,集体问是什么?

        他凝望着我的双眸,双唇轻启,道:

        “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全场尖叫,而我彻底沦陷在他绵绵不绝的柔情中。

        美梦留人睡,聚光灯下的我,感觉到黑色婚纱在被人拉扯着,我低头去看,见到一只红色的血手,我吓的连忙躲开,一个猝不及防的颤栗结束了这场美梦。

        睁开眼时,我真的看到了一只血手就在我面前,手中拿着的,正是那‘红衣男孩’的大腿,那腿还滴落着血水,就这样在我面前晃悠着。

        我蜷缩成一团,看见红衣男孩的脑袋挂在我老公的脖子上,嘴角一张一合道:

        “老婆,起来吃腿肉了。”

        我惊恐万分的看着老公,再看看家里,站在老公身后的,是‘王冉之’,‘王冉之’怀里抱着的,是那个婴灵。

        他们都是鲜血淋漓的站在我身边,而我家俨然成了一片血墓,就连那长方形的茶几,都变成了我眼中的棺椁。

        我再也忍不住捂脸大叫,却感觉摸到自己脸上的手有点硬邦邦的,我把双手放在眼前一看,这双手上的血肉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副枯骨,铮铮在目...